从“虚”到“实”的游戏AI，腾讯正在以游戏科技助力产业发展

前几日，我被问及一个看似很寻常的问题，“游戏是什么”。想了想，脑海里浮现起来的都是类似游戏规则、游戏画面、游戏设计的素材。但游戏的含义似乎不仅限于此，游戏来源于生活，有时再反哺给生活。

国外大学将游戏《侠盗猎车手5》用于无人驾驶技术的训练，前些日子《塞尔达》《刺客信条》进校园历史地理课堂，包括我们在手机上就能云游长城……游戏正在凭借逼真生动的环境设计、丰富的人文故事背景跨界至更多领域。

一方面，游戏对现实场景的模仿和还原，离不开AI技术的发展。另一方面，复杂及仿真的游戏虚拟环境，又成为游戏AI训练的绝佳试炼场。近些日子，随着绘画AI技术和Chatpgt的崭露头角，在游戏领域掀起生成式AI的火热。国内游戏厂商如腾讯、网易、米哈游、完美世界等都加入这场混战之中。游戏AI的应用性正在延展至交通、医疗等现实生活领域，带来更多具现实意义的影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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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击：游戏与AI的发展

首先来聊聊游戏AI的最早雏形。查看电子游戏和人工智能的发展历史，可发现两者从一开始便是相辅相成的好伙伴。

井字棋，作为网络资料可溯源到的历史上最早的电子游戏，在1952年由英国计算机科学家Douglas设计。两人轮流在九格方盘上划叉或圆, 谁先把三个同一记号排成横线、直线、斜线便获得胜利。这也是人类首次在电子平台与游戏AI对战。

游戏AI的精妙设计，在电子游戏的体验及发展中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。除了井字棋，提到游戏AI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1980年代的街机游戏《吃豆人》。在岩谷彻的设计下，《吃豆人》中的四个AI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，会从不同方向对玩家围追堵截。另外如经典游戏《淘金者》中的高难度AI设计，也让玩家对那种“汗流浃背”的感觉印象深刻。

《吃豆人》

当然，面对早期游戏AI，玩家或许还能通过反复练习和查看攻略获胜。不过游戏AI也暗自通过各位人工智能研究者的勤加训练，逐渐变强，人类也逐步失守。1950年，“人工智能之父”图灵就曾在论文《计算机器与智能》预言——棋类游戏会是展示人工智能的一个突破口。

1997年，一场现场直播的特殊比赛印证了图灵的“预言”。国际象棋大师卡斯帕罗夫，面对最早的人工智能体“深蓝”最终遗憾落败。深蓝是一台重约1.4吨，总共拥有256块处理器的超级电脑。这在当时重重打击了象棋棋手的士气，却极大振奋了人工智能研究者的信心。

在“深蓝”之后，面对AlphaGo、AlphaStar等后辈AI的乘胜追击，人类玩家也在围棋乃至《Dota2》《星际争霸》《王者荣耀》等游戏领域相继失守。

• 1962年 IBM的萨缪尔研制的西洋跳棋AI程序击败了当时全美西洋棋冠军

• 1997年 国际象棋 卡斯帕罗夫输给IBM深蓝

• 2013年 雅达利2600 Deepmind击败人类

• 2016年 围棋 DeepMindAlphaGo4：1打败人类世界冠军李世石

• 2017年 围棋AlphaGo以3：0战胜人类排名第一选手柯杰。

• 2017年《Dota2》OpenAI Bot击败乌克兰现役职业玩家Dendi

• 2018年《王者荣耀》 腾讯AI Lab王者绝悟打败王者荣耀顶尖高手

• 2019年《星际争霸2》 DeepMind  AlphaStar10:0 完胜人类

当然这只是一个游戏发展的一个横截面，面对进击的游戏AI，电子游戏所带给玩家的体验也与日俱增。可以说游戏与AI的发展关系，就像科技巨人向前迈步的一双腿，一荣俱荣。正如腾讯天美L1工作室总经理、《王者荣耀》执行制作人黄蓝枭所说，“游戏和科技的发展相互促进，因为游戏本来就是一个天然的仿真虚拟环境”。

游戏作为现实的微缩盆景，让AI更加智能。目前人工智能现在正从专家系统迈向强化学习阶段。如果说围棋、象棋等作为完美信息类的游戏，玩家能对场上所有玩家的信息全知全觉，这时，AI所依赖的是“搜索”技术和强大计算能力，即思考下一个落子点的所有可能性以及计算胜率，择优对弈。后来AI的训练环境如扑克、《王者荣耀》《Dota2》等，则趋向于多边对抗的不完美信息博弈，即玩家不能完全知晓其它玩家的行动，AI在虚拟环境中通过模仿学习、自我博弈等深度强化学习方法达到自我进化成“多智能体协作AI”。腾讯“王者绝悟”团队曾向媒体透露，平均每天自对战局数相当于人类训练440年的量。

相较围棋、象棋以一方棋盘为天地，《王者荣耀》《Dota２》等多人对抗的游戏系统更贴近现实环境，要获得胜利，装备、走位、属性克制等多种因素缺一不可。有种说法，要是连Moba这样复杂的场景人工智能体都能轻松应对，那么，AI将能辅佐用于更多现实的生活场景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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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局：国内大厂争相研究游戏AI

而近大半年来，随着AI技术的发展在对话及绘画领域让人刮目相看，也掀起了生成式AI火热，拥有丰富数据资源的游戏大厂也进一步公布AI项目计划。

早期加入竞争的为腾讯AI Lab。知名项目包括有棋艺的AI“绝艺”、《王者荣耀》AI“王者绝悟”及与《王者荣耀》联合打造的AI开放研究平台“开悟”。此外，在今年3月的游戏开发者大会，腾讯还带来了可研发部署游戏AI开发平台Game AIR，可适配MOBA、纸牌、射击等五种品类；此前，腾讯光子工作室群还曾举办AI创作美术大赛。近日王者荣耀团队还宣布将游戏AI运用于医疗及交通。从整体动作上来看，腾讯对AI研究一直保持拥抱态度。

然后是网易旗下的伏羲工作室及AI Lab工作室。两者都在2017年成立，伏羲工作室前身为雷火游戏AI实验室，2020年后升级为网易伏羲事业部，成立伏羲科技与伏羲机器人。网易伏羲AI的主要研究方向在强化学习、自然语言处理、智能捏脸、反外挂技术等上。最新消息为今年2月，网易旗下游戏《逆水寒》宣布实装国内首个“游戏版ChatGPT”。该功能由网易自研的伏羲AI支持运行，玩家可实现与NPC自由对话，获得NPC的即时反应。

字节朝夕光年无双工作室，2016年成立，是朝夕光年旗下四大中重度自研工作室，侧重大DAU中重度游戏项目。该工作室除研发《全民无双》《择天记》等手游，也与字节游戏AI团队合作研发了竞技场AI机器人。除此之外，字节跳动曾在2019年全资收购人工智能企业北京深极智能科技有限公司。

米哈游也在2018年成立了“逆熵”研究部门，后来在2022年升级为米哈游“逆熵科技研究院”。去年7月在B站直播中弹幕炸屏的数字人“鹿鸣”，便是“逆熵”出品。逆熵AI支持了自然的声音，这一黑科技也在《未定事件簿》中首次商用。另外，近期上线的手游《星穹铁道》中，游戏内大量级的剧情对话让人印象深刻，其后AI生成工具“无尽的三月七”更是攒足了话题和风头。还有其制作人大卫就透露，目前团队已开始探索用AI工具辅助游戏研发，包括NPC台词、剧情，NPC行为模式等，让NPC的台词不会重复，让其行为更加自然。此外，也有传言显示，米哈游准备参与国内AI创业公司MiniMax的新一轮投资。

巨人网络的创始人史玉柱也非常重视AI，近日公司在接受机构调研回复：已组建AI团队。目前公司在休闲竞技赛道正在探索玩法与AI技术相结合，此外，公司多款MMORPG游戏已开始探索智能NPC，让NPC与玩家对话时的文字、表情、语音的能通过AI自由生成，并且能够基于对话内容做出合乎逻辑的行为反馈。

完美世界则在2022年年报中透露，公司内部已成立AI中心，并且将由公司游戏业务CEO负责，中台技术部门牵头，各项目制作人参与。目前公司已将AI 相关技术应用于游戏中的智能 NPC、场景建模、AI 绘画、AI 剧情、AI 配音等方面。

此外像为莉莉丝、灵犀互娱等提供AI产品解决方案的公司“启元世界”，由原腾讯AI Lab总经理、T4技术专家刘永升创立的“超参数科技”，刚完成数千万元天使轮融资“行者AI”等，也各自在SLG、推理AI小游戏等领域开始小试身手。新时代的游戏AI探索或许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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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用：游戏内外

从以上厂商游戏AI的研发内容，可看出它们的研发内容多聚焦在以下方面：

1、智能角色的研发，让NPC的行为、语言、表情反馈更加具有实时性，丰富游戏体验，如网易伏羲工作室及巨人网络正在探索的；

2、游戏内容的海量生成，包括场景及剧情内容，极大增加游戏世界的信息密度。如腾讯AI Lab 今年发布的3D虚拟场景自动生成技术，就能让开发者AIGC技术迅速搭建一座 3D 虚拟城市，将开发时间从“年”缩短至“周”；

3、竞技场AI机器人，字节无双工作室正在研发这类技术，将可能解决大DAU产品玩家流失后体验不佳的问题，延长产品生命周期。

腾讯AI Lab今年发布的3D虚拟场景自动生成技术

在游戏外，黄蓝枭和杨巍共同表示，游戏AI正从“虚”走向“实”，解决现实场景问题：“以我们的两个项目为例，第一个是‘开悟’跟西南交通大学正在合作做智慧交通，解决车路协同的一些效率问题；第二方面是医疗领域，‘觉悟’去年发布了一个研究成果‘绝悟 RLogist’，将 AI 深度强化学习技术迁移到病理全片扫描图像诊断领域，在性能接近的情况下，将传统病理阅片效率提升 400%。”

文化场景的保护也是个有趣方向。腾讯运用游戏科技技术优势打造的“数字藏经洞”、“数字长城”小程序，则通过实地考察扫描，再运用PCG（程序化内容生成）技术生成地形及植被数据，用UE5引擎及AI技术开发出让玩家感受逼真、身临其境的云游长城及敦煌的体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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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育：“先把黑箱打开”

最后回到AI到底向善还是趋恶?国际舆论场众说纷纭。前些日子AI之父杰弗里·辛顿离开谷歌，就表达AI让网络信息真假难辨。今年3月，也有一些科技界知名人士共同签署了一封信，呼吁停止培训最强大的人工智能系统的培训至少六个月。

到底如何看待AI？在教育领域，北京大学人工智能研究院副院长李文新说：“作为教育者，我们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在课程上把这个黑箱子打开，看它的技术是什么，我们希望通过教育和传播来把它的顶层技术让所有人知道。”当然她也提到，如何规范它的方展是件需要大家坐下来共同商讨的紧迫且重要的事。

对于这个问题，腾讯AI Lab的总经理杨巍则表示，“很早之前，腾讯就在提科技向善，并在人工智能正向价值方面做了很多工作。我们目前没有看到技术跟我们产生很强的对立，我个人看到它还是会向好的方面发展，但是我们要谨慎。”

截至目前，全国大概有近500所学校开设人工智能这门课程，阿尔法Go战胜人类的新闻也让不少学生对游戏AI的强化学习方向感到蠢蠢欲动又“爱而不得”。一位该专业的学生就表示，“这样的大模型AI研究，对算力及环境的要求颇高，我想做一个简单的游戏试验环境，需要实验室所有同学放下手头工作，把所有算力让我试验，也得要三个月才能完成一次试验”。

而这或许也是腾讯开悟平台今年从“邀请赛”正式升级为“公开赛”的意义——先提供环境、算法、代码、安装包等让更多学生能够共同打开黑箱瞧瞧，也为AI研究方向提供更多技术人才。

第一届开悟比赛的冠军团队选手赵鉴说，“从游戏达人转变的契机是在2016年，听闻用深度深度强化学习技术的游戏AI竟然能打败人类专家，这让我提起了兴趣”。

电子科技大学“清水河畔混分王”的选手曾达表示，“自己参加了两届开悟比赛，最紧张的无异于决赛的最后一周，不到提交的最后一刻，都还在训练AI”。

清华大学“五杀蔡文姬”的选手严喻梓表示，“我认为未来AI肯定不会停留在虚拟世界，而是与现实世界产生更多交互”。

当然值得注意的是，除了芯片、算力等是游戏AI发展必备的硬件基础，公众精神认知上的局限也值得关注。在前几日的腾讯的stac科创联合大会上，聊到目前班上男女占比的问题，李文新表示，"这非常遗憾，我在读大学时，男女比例是4：1，而目前班上的男女比例是9：1”。曾达也表示，今年参赛选手也很少看见女性。对此李文新说：“不是不能扭转，需要全社会的关注。计算机或者人工智能是非常有趣的而且好的智力工具，女生不应该放弃这个学科。而且女性看问题的视角跟男性不一样，在创造性工作里面可能有不一样的发现。”

另外，对游戏认知也存在误区也老生常谈的问题。在谈及目前国内教育对游戏的恐慌时，李文新说，“游戏是不影响学习的，其实是启发智力的。”她认为，游戏能打得特别好一定是聪明的，“游戏能力，其实也能链接至一个人的学习能力和理解能力”。

结语

在2018年的KPL总决赛上，《王者荣耀》AI“王者绝悟”曾和五位王者荣耀的顶尖高手展开一场表演赛，最终AI战胜“人类军团”。这也是国内Moba类游戏AI的首次胜利。

在这次比赛之后，“王者绝悟”模型负责人表示，“AI的下一个里程碑很有可能在复杂的策略游戏中诞生”。

那么问题来了，为下一个AI里程碑提供训练场的游戏类型会是哪款开放世界游戏呢？